楔子(二)
玱睿仙纪九万三千七百五十二年秋,仙魔两界于交界处——寂幽渊洋之上倾以全力开战。百万计数的仙体魔躯和仙禽魔兽浮沉寂幽血染渊洋,无数的十色霞光与不尽的轰天呵杀荡漾苍穹鸣震长空。
仙界六大仙帝与魔界五大魔帝在虚空裂缝中斗法厮杀已有两千年之久。突然某天,在战中,被魔界秘藏三万余年之久的两大双子魔帝凕墨、阎峵横空出手。
不幸身中折元熾命咒的应题仙帝在修为与命元双重极速飞逝的绝望之下使用秘术自爆重创了席冠魔帝和勍啟魔帝。绚烂多彩的自爆震波裹着炽热得扭曲虚空的罡风荡在虚空,覆天波浪如涟漪般向远处化开过后只见前者魔躯化尘、魔魂遭创且几近破散,后者魔骨皆碎、魔血四洒但未陷昏迷。
凕墨抬手便收好了席冠的魔魂,阎峵迅速抛出一个瓷瓶给勍啟。
诸位仙帝心下大惊。
顾不上为应题之死而震惊和悲哀的雱羲仙帝失去左臂,脸色也因仙力使用过多而更显苍白,光洁的额头满是细小汗珠,强驱着已然丝丝裂痕的庚竫瑏铃杵,而作为其对手的昤澜魔帝,因本命魔器澶婴㸌骨刀的碎裂而魔元大伤,强撑着身子,运转魔气驱使魔器对抗那根玉石金杵。
名为第二仙帝的应题身死道消了。成名将近百万年之久的第一仙帝掣东本已剩不到两层仙力,当凕墨魔帝和阎峵魔帝加入战局后便成了强弩之末。
凕墨魔帝翻手祭出吞空画境幡图,一层层磅礴魔阵汹涌而出,将被遮晸魔帝突然发狠而绊住的掣东仙帝困住并使其落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万千幻境中,一边的阎峵魔帝抬手拿起终寰箫吹出一曲摄魂入障的极法魔音。
遮晸魔帝及时抽身,转而飞身迎战被应题的自爆受了些波及的漓汌仙帝。
原本打算和凕墨一起对付掣东且速战速决的阎峵却看到了脱离与滨光魔帝对战而去往勍啟魔帝之处、欲要将其完全击杀的阆霆仙帝,便把魔箫之音的大部分力量挪去阻挡阆霆,而其余部分魔音力量干扰困在幻境中的掣东仙帝和与昤澜魔帝正在苦苦消耗的雱羲仙帝。
阆霆浑身一惊,随手一掐诀,一道金光结界倏然而成,险险挡住了魔箫音波,抬眼瞧着刚刚闪身在百丈之外拦着自己的阎峵,满是戾意。
再说能以一魔之力单挑阆霆、照懿两大仙帝的滨光魔帝乃是一众魔帝之中最是深不可测的。为了便宜阆霆仙帝行事,照懿仙帝运转了更多的仙力使出更大力量的法术以图牵制滨光,可是阎峵魔帝这一曲使得阆霆的击杀行动“夭折”了。
此时,滨光能集中魔力专以对付照懿一个仙帝,可她坚持百个呼吸后就苦不堪言了。
魔箫之音,靡靡生惑,吁吁致幻。
大家都战了两千余年,仙力损耗太多,如此下去,恐怕不妙。这般想的雱羲仙帝秀眉一蹙,狠心一咬舌尖,一滴舌尖血自樱唇而出,飞速融进了庚竫瑏铃杵里。绿金两色混杂大放,金杵上的六只玉铃大响而作,仙音泠泠。
首当其冲的,便是离得最近的昤澜魔帝,后退不及且防御不足,被铃音仙波击中全身,当下吐血不止,更是虚弱了,而手里用作防御的一把魔扇直接断成了十几块,抬手捻着一朵名为“碧缕阴罗”的干枯并蒂魔花,靠一股狠劲撑着。同样虚弱的还有废了一滴仙帝精血硬抗阎峵手中魔箫的雱羲,况且阎峵可是一位魔力盈足的神秘魔帝。
虚空中,一道道黑波与一道道白波交织缠斗,每一相交处均都扭曲出五色彩光。
金杵的裂痕已经遍布整根。雱羲见着了昤澜那了然欣喜的神色,当机立断,亲自解裂了庚竫瑏铃杵,沉闷的砰声过后上百杵块四散开来,然而那六只玉铃依旧完好,仍在泠泠作响。操控着那些杵块,一个呼吸后一个大阵就以雱羲为中心而运转,金光鳞闪。
夺命的危机感瞬然而生,昤澜催动着手里的碧缕阴罗,一个暗紫花纹结界将昤澜保护了起来。同时,铃音与阵法形成了共振同鸣之效。
声势浩大得令人骇心惊魂的玉铃音波传向八面十方,最先撞向了最近的花纹结界并使其裂开了一条树状长缝,而后向外扩升,震断了诸多黑波。紧接着再是一道音波,撞在花纹结界上后就出现了更多的树状长缝,再向外延展。
突如而来的强势仙音震入遮晸魔帝的耳中,宛如割命索魂一般,岔乱了魔力的运转,一口魔血吐了出来。
昤澜艰难地撑着,从胸腔里涌出的腥甜血液上流到了嘴里顺着嘴角缓缓而下,眸光一凝,内心却是做出了决定。在魔箫音波凝形而成的结界里的阎峵皱起了眉头,运转更多的魔力加大了箫音的力量。
两音相抗,此厮彼杀。除了雱羲、凕墨、阎峵和滨光,其余一干仙帝魔帝全都难受至极,力量不受控制地翻涌,或多或少加重了伤势。
照懿仙帝传音给雱羲,“我快挡不住滨光了!”
这一句更是坚定了雱羲要对昤澜速战速杀的决定。
只见右手掐着一个仙法手诀,形似雀首,额间陡然浮现一道闪着翠绿光芒的法纹,发间头饰浮起后顿时凝形成九根玉柄翠羽,雱羲那一头碧色长发无风而动披散开来。
眨眼间,长发骤白如雪。
昤澜撑着花纹结界,紧盯着雱羲那边,一边不认为此时已近于强弩之末的雱羲还能有什么强大仙法,一边思索着自己还有何法器能对付得了雱羲,心头瞬间划过“没想到晋升仙帝不过五千多年的雱羲竟如此难对付”这一思绪。
一声清脆尖俏的孔雀啼鸣自雱羲的额间法纹处朝四面八方轰荡开来。
自雱羲信手掐诀到啼鸣潮涌,不过两个呼吸。等啼鸣音波刹响,昤澜才呤地回神过来——“雱羲这是要拼命了!”,夺命之感又瞬现,却已来不及了。
花纹结界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紫色晶芒,昤澜只觉自己的肉、骨与魂被又碾又敲又撕,这份极痛让昤澜惨然长啸,却被淹没在雀啼里。
硬生生扛住了痛极而晕,魔躯的大部分毛孔都渗出了魔血,魔魂正化作紫烟在缕缕消散。昤澜心一狠忍着剧痛,抬手将碧缕阴罗送到嘴边,把整朵枯花一口吃了下去。一个暗紫至黑的结界从腹部撑开,瞬间将昤澜整个魔躯裹住,消散到虚空中的魔魂尘雾回流到了结界里。
凕墨心下一感,催动吞空画境幡图收了困住掣东的千锺幻杀阵便收好幡图,一边极速朝远而退飞一边抬手化出长昃剑,以剑气护身。
阎峵手中的魔箫幽光一起,一个竹纹结界闪现,抗住了雀啼音波。而滨光虽说魔力损耗较大,但手段却是一等一地诡秘,一块有两个巴掌大的水滴形炫黑鳞片凭空一现,以裂了一丝缝隙的代价稳稳扛住了潮涌而来的雀啼音波,可遮晸和勍啟就不好了。
驱着藏魊尡焱戟和十三魔魃子与漓汌相斗的遮晸来不及作法,只能收戟而归以戟挡之,却力不逮而被轰飞,且戟身出现了裂纹。那十三魔魃子在雀啼之下轰然身散魂消化为乌有。
勍啟在十万丈开外的较远处作息疗伤,正是关键时候。一声雀啼使其惊醒,睁眼之瞬便速速中断疗伤并抬手作法。三面有着獠牙凶兽图纹的黑金阵幡定在勍啟的边上三方,俱都魔光一闪阵纹蔓生,一个繁琐的阵法结界便此形成。此间不过一个呼吸,恰巧此时雀啼音波已至。
但,勍啟此时的严重伤情与剩余魔力并不足以抗下音波的攻击。音与阵相撞,犹如重锤打脆壳,勍啟和三把阵幡被轰飞。勍啟伤上加伤,昏迷了过去,远了万丈有余撞在一块陨岩上,而那三幡各自散落在虚空中不见了踪影。
雱羲的右手息了手诀,一挥,便是上千道翙羽音波从身上传开。头上的九根玉柄翠羽围成一圈,羽柄向内、羽尾朝外。
见此,阎峵停了箫声,神情严肃地看着两万余丈开外的白发雱羲,不自觉地念,“太翙孔雀。”
太翙孔雀,十大源兽之一,集大成之音道法则,任何任意一动皆起大音,甚于眨眼、羽间相触这般动作亦可起音。抬首一啸,碎山裂海;振翅而飞,毁星灭辰。
某种意义上,雱羲继承了太翙孔雀的音道法则一脉。
该死!
阎峵低骂一句,立马传音给凕墨、遮晸和滨光,“带上勍啟!快撤!”
三位魔帝一听,毫不犹豫地转身,本想一起朝勍啟那处瞬移而去,却发现不能瞬移,只能化光而去。速度奇快。
“把他们留下!”,雱羲的这句话掀起了一道滔天音波。掣东、照懿和漓汌随即瞬移追去。而阆霆则跟在阎峵之后。
昤澜所在的紫黑结界被冲裂了。阎峵刚一想瞬移,却也发现了空间封锁,只好化光而奔往昤澜那里,化出竹纹结界冲向汹涌而来的滔天音波。
“阆霆,去追!”
第二道滔天音波,起。
九根玉柄翠羽如光似电般朝紫黑结界刺去,其羽尾荡出一圈圈音波。这一刹,阎峵瞬移而至昤澜的百丈处。
可快不过翠羽的速度。
九束绿芒穿透结界而过,绕弯刺向阎峵。无法可躲,且翠羽的速度快得让阎峵连祭出其他法器的时间都没有,阎峵只能单靠魔箫硬接下了。
一声女妖啸声自魔箫中冲出,只能稍微偏移了九根玉柄翠羽的轨迹。而阎峵借着错身,堪堪躲过了三根朝命穴处而去的翠羽,却躲不过其余六根,只能任其穿过法衣穿过了三根魔骨和穿断了三根筋脉。
而后,九根玉柄翠羽速回到了雱羲的身边,绕成一圈,缓缓而动,一圈一圈的音波涟漪接连荡起。
“雱羲仙帝,好手段啊。”,阎峵一个旋身立在紫黑结界一边,神色如霜。衣衫破损处渗出了魔血,内心一冷,那九根孔雀翠羽刺破法衣也就罢了,居然能穿透自己的魔帝肉躯,且所起的音波造成了二次伤害,看来当属十星仙器之阶却有半步道器之威了。神识探查不进结界里边,不知昤澜挨了九根孔雀翠羽的穿刺后情况如何。
“哼,你们魔族倒是会藏。”
阎峵见着了雱羲现在的模样,特别是眼睛,心下肃然又忌惮。
那一双眼睛,同魔族古纪书录上所记载太翙孔雀的眼睛,是一样的。两层同心圆瞳仁,上层瞳仁色泽浅翠,下层瞳仁色泽深绿,九框滴水状浅紫细棱的副瞳围着上瞳仁边缘而成圆。
额间法纹形似一只展翅而飞的绿孔雀。而那一头雪白长发,让阎峵记起书录上说的太翙孔雀之白冠羽。
“你我为何不各退一步?我带走昤澜,而你的命还在。”
不回话,雱羲直接翩然起舞,开口吟唱起一曲名为“清霁空明”的仙族古谣。任何动作都能发出音波,就连发丝的摆动亦可。
六只玉铃配合着以庚竫瑏铃杵碎块为阵物而成的法阵,将仙法威力叠加在涟涟而又绵绵的仙法音波上。
刹那将至。
阎峵立即把魔箫抵在薄唇边,使出了十层魔力,魔箫之音轰荡而出形成一个竹纹结界,护住自己和昤澜。而荡出结界外的魔箫音波却是扛不住雱羲的仙音。
竹纹结界是被仙音轰得一颤一颤的,自己这把竹箫不过是八星魔器,是不可能敌得过雱羲的太翙道音,还有那九根孔雀翠羽更是难对付。
再说,阎峵也是心有庆幸的。那九根孔雀翠羽似是雀翅羽,而不是尾翎羽。
不过一瞬所思,而那九根孔雀翠羽却是动了。
当下一唤,十岄冥墟刀凭空一现。十道魔光向着极速奔来的九道翠芒而去,刀羽相战的呛音呤呤极脆,碰撞处银光大亮。
自玱睿仙纪九千年探天道元会上的那件事后,阎峵就心生了一种仙魔大战的预感,当即不管那十颗蕴冥岄珠还未大成就拿去炼器了,造了十把刀,因加入了太阴光华液、地脊石心、仙尊阶嵁龙的龙角和龙骨等珍宝稀物,堪堪才到十星魔器之阶,至于威力也不过是寻常的十星之威。
所以,对上孔雀翠羽,怕是时不久矣。
而昤澜在结界里还在进行阴罗涅槃。
现下情形,怕是不得不以命相搏了。
阎峵闭上了眼睛,给昤澜的紫黑结界外层叠加了自己的结界,而后将昤澜连着两层结界被一道魔力打至竹纹结界外的万丈之远——离雱羲有一万一千余丈。
魔血从六处伤口御空而流出,六道血流环身阎峵。竹纹结界倏然撑大至百丈,却被绵绵仙法音波给轰裂了,而那些血流以阎峵的魔身为中心在一息之间形成树状阵纹,连接到了结界上,接着界壁上蜿蜒了树脉阵纹。
闪闪幽光,秘而极危。
此刻,两把冥墟刀发出哀鸣后便碎裂崩散开来,剩下八把速度更快了,正在苦苦支撑。
雱羲停了吟唱,心下一念,一声孔雀啼鸣自额间啸出,磅礴的音波使得八把冥墟刀被轰得退远开来,且五把冥墟刀被震裂出了一条细缝,轰在竹纹结界上后却只是使得结界更加裂开,只见界隙不见界散,那界壁上的树脉阵纹也不断过一条纹络。
一息后,啼鸣轰在了昤澜的外层结界上,而后外层结界轰然破碎。
弃下阎峵,雱羲心念一动便收回翠羽,而后一个瞬移,便到了昤澜的紫黑结界前边,距一丈。
而那八把冥墟刀疾驰而来。九根玉柄翠羽一旋,直朝刀影而去。不到一息便斗在一起。
阎峵的魔箫之音不曾歇下,雱羲的数千青丝亦然不静,两两所起的音波依旧相抵相抗。
雱羲记得昤澜吃了那一朵并蒂枯花才变成如此状态的。
右手抬起间,音波涟涟,一缕有着五色火花瓣的花形金焰闪在指尖。一色银白,一色墨黑,一色赤红,一色橙黄,一色殷紫。
这小把焱火可是雱羲当初为仙王阶时在盘壶秘境深处一片足有上百万方土地的岩浆山脉中所驯服的,为此差点陨落于那处,逃出来时仙力空空狼狈至极。查遍了仙族的古籍,终是翻到了记录开源仙纪时期异火的书籍才知道金焰的出身,其名为“法源金焱”,可修炼世间灵根及与灵根对应的任何法诀,焱花一色即所对应一灵根。
焰火一动,花形金焰化成了巴掌大的金色小人,小小的瓜子脸、头顶着一朵五色焱花,见着雱羲,郝然一笑。收到了雱羲给的灵识命令,它就离开了雱羲的指尖,然后银白火焰眨眼间吞没了紫黑结界。
而那紫黑结界竟然被烧得起了紫黑雾气,一丝一毫地被消散。
阎峵那处的竹纹结界幽光大放,同时,雱羲旋身一转就是嗓间一啸,三层仙法音波盾,然后倏然展开,而后一声震魂惊魄的钟鸣轰荡开来,那幽光照耀了数十万丈的虚空。
白盾险些扛不住那一声钟响,雱羲秀眉一蹙,一双太翙九音眼泛起浓浓的警惕。九根玉柄翠羽立马被钟鸣轰飞了一千余丈后,受召而回,悬在雱羲身前,形成一圆,缓缓转着。
幽光过后,目光越过透明的盾,雱羲只见一扇宏大而又诡异的圆形神秘黑门出现在阎峵脚下。
门周上,等距地出现了十座箴炣狱龙石像。阎峵的额间蜷满了墨黑秘纹,一条长形弯纹自眉心延至鼻翼,两边的墨黑秘纹似是一对翅膀。
突感不妙,现下仙力所剩无几的雱羲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封盖,抬手就全吃了下去。点霖仙元丹,一共三颗,品阶为圣阶七星,一颗可恢复仙帝的三层仙力或仙尊的七层仙力,仙王不可食整一而可吞半。
一边催化仙丹药力,一边催发更多的仙力给五色金焰好让它更快把昤澜烧成虚无。
雱羲需要时间,阎峵也需要时间。
可是,雱羲所需的时间比阎峵更多。
然而,当即略一思索后,雱羲抬手唤出鄜灵沄图鼎,让其将包裹着昤澜的紫黑结界连带着五色金焰都给吞进鼎肚内,再将之收进储物空间内。
这会,十座箴炣狱龙石像的嘴里吐出弯钩铁链,一片蹡音后两个门扣分别被五条弯钩铁链给勾住,接着锁链开始往石像的嘴里回拉,吱吖声呖呖突响。
阎峵全力催发魔力给那十座石像,加快铁链回拉的速度。
九根玉柄翠羽瞬袭而至。
雱羲一个瞬移,距阎峵不过两千余丈,翩然起舞,轻然吟唱。
阎峵的额间魔纹大亮,活了过来,一只淡墨翅龙虚影向上倒翔一个旋身,冲向那九道翠光。此刻,一声啸天龙吟从黑门中传出,一瞬让雱羲仙魂一颤、神识一冷。
太阎顼龙!
十大源兽之一,集大成之鬼道法则,任何任意一动皆攻魂识,甚于呼吸、龙尾轻摆这般动作亦可勾魂吸魄。仰天嗥吼,灭生万里;浑天翱翔,弥死幽寂。
雱羲反应过来已是一个呼吸过后,翅龙虚影已跟九道翠光相撞了,竟是能撞散了。
收了翠羽回来,雱羲见到了一根翠羽上的一点青碧羽毛竟是没了,似是被咬了,泛寒的目光定在绕着阎峵飞着的翅龙虚影上。
翠羽之硬,雱羲是知道的,毕竟连阎峵的魔帝之躯都能刺穿。
一个巨大的黑龙龙头从那大开的魔门中探了出来,一声声浅息吐出的黑雾缭绕沉浮四下溢散,然后一偏头,幽金色右眼斜看着雱羲,那一点竖状瞳仁透着极深的戾气。
只这一眼,雱羲差点以为阎峵解了镇压封印太阎顼龙的上古源阵,可随即转念一想不可能,怕是一道道源分魂。
绝不能让它出来!
神色清冷,目光狠绝,雱羲左手掐起了孔雀式诀,闭起双眸,灵台毕清,一神归静,三魂并法,七魄应道,九音覆脉。额间翠绿法纹闪起碧色,仙身大放碧金之色,粼粼缕缕煞是好看。
此刻,翅龙虚影和八把冥墟刀发起瞬袭。
恰是这一时点,一声清脆尖俏的孔雀啼鸣刹那啸起,将那瞬快至雱羲身前十丈左右的翅龙虚影困在一个音波牢笼里,使其动弹不得。八把冥墟刀也静止在雀鸣仙波领域中,不动丝毫。
碧金光色一淡而熄,一只娇小的翠绿孔雀自雱羲额间婉转飞起,白色尖喙,一身雀羽靓丽异常,雀头上九根白色冠羽,雀尾上八十一根翠色翎羽,一双白色雀脚上的每根雀趾均都长着半月锋钩。
眨眼间,娇小的孔雀化为庞大巨兽,如凤凰真身一般大小,挥翅定身在雱羲之上的虚空,对着那远处从魔门里拔出半个身子的太阎顼龙就是一声戾叫。
势如湮天的雀鸣音波瞬息而荡,轰碎了那一道翅龙虚影,此刻,一声滔天龙啸响起,夹杂着庞大的黑气冲出竹纹结界向远而去。
翅龙虚影灰飞烟灭,使得阎峵喷出了一大口魔血。
八把冥墟刀之中有五把本有裂痕,在这力如撕天的雀鸣下轰然破碎,余下三把被轰退回了竹纹结界,被阎峵收了。
争的就是谁为先手!
可当雱羲把昤澜收入鼎内放出太翙孔雀之时,阎峵知道是雱羲夺了先,且那翅龙虚影在音波牢笼里动弹不得瞬移不得,阎峵也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只认对了雱羲延承了太翙音道,料不到雱羲的神魂识海里竟有一道太翙孔雀的道源分魂。
而自己的那一道翅龙虚影不过是以自身所领悟的鬼道道法凝形而成,根本不可能强得过太古源兽的一道道源分魂。
眨眼间,太翙雀鸣与太阎龙啸撞在一起,耀眼的黑白双芒刹那照亮了百万丈之内的虚空,轰隆的巨响里上百道空间裂缝凭空而出,所起的巨风朝四面八方呜呜涌去。
七十多万丈外,相斗在一起的一众仙帝魔帝俱都一惊,却也没谁停手。
无数道太翙音波与无数缕太阎鬼气相撞相抵,丝丝光芒闪闪烁烁,声声细响滋滋呖呖。
见太翙孔雀振翅而来,阎峵狠下心来,把魔箫向前一扔到了竹纹结界上,魔力一起,一声啸叫,魔躯倏然皲裂,手、脖颈和脸都可以见到数十道裂伤,且衣裳之下的每寸肌肤都有一道道裂伤,五大条魔血血流从两边袖口、领口和下衣两侧的裳缝汩汩流出,一条分二道,奔向那十座石像的口中。
一息之间,狱龙之口大闪红光。那支魔箫长出了十八条沿着结界而长的黑色幽竹,枝繁叶茂。
太阎顼龙的一双龙爪从门内的镜面里一举而出,推着那扇黑色巨门。
幽金龙瞳不善地盯着速翔而来的太翙孔雀,低沉的龙鸣里有着浓重的警告,滔天龙啸自喉里而出。
一声雀鸣蓦然而起,与龙啸撞在一起,再次掀起漫向四面八方的光芒、轰响与巨风。
可挡不住太翙孔雀。
下一息时间,太翙孔雀一撞在竹纹结界上,一声巨响轰天而起,震得结界有了数百裂缝,连着那十八条幽竹也开裂了不少。雱曦蹙眉,略有不可置信之意,料不到太翙孔雀竟撞不破一个八星魔器所结的结界。随即,那一双翠翅猛拍着,让竹纹结界一颤又一颤。而那一双白喙,猛地一啄,一根幽竹随着一声啵剌而断了。
一双鳞翅从魔门里抽了出来,随即一挥,结界内的太阎鬼气瞬间浓郁成可见的雾水。
只要再坚持十息时间!
阎峵的一双眼满是血丝,“太阎第五诀,刹鬼五王。”
随着阎峵声落,结界内五个气旋凭空而现,吸了大量那犹如质多如凝水滴的太阎鬼气,转眼化作五道拥有魔尊修为的鬼影,鬼煞之气异常浓烈,各执一把阴森巨镰,面色阴森惨白,额上均有一句古魔秘纹,皆有一双极是幽黑空洞的眼眸。
这会,雱羲瞬移而至。
瞬息,那九根翠羽从幽竹断口刺进了结界内,往阎峵冲去。而那些庚竫瑏铃杵碎块朝结界裂缝狠狠击去,嘣地裂开了更多裂缝。
还有八息。
魔箫裂了两道缝,一声悲鸣从箫里传出。
刹鬼五王绕着阎峵,挥镰同九翠羽相战,速度奇快无比,看着像是五道月白闪光同九道翠芒在一团黑影里竞相追逐嬉戏。
雱羲见着太阎顼龙第二双鳞翅的翅肩从魔门镜面里伸出,眸光里戾色一闪,旋身飞到竹纹结界上方百丈。太翙孔雀也振翅而起。
雱羲与太翙孔雀对着竹纹结界就是一声尖鸣,同时,太阎顼龙也是仰头一啸。
两相一撞过后,虚空中的空间裂缝已有千余条。
竹纹结界受了冲击,都是密密麻麻的裂块。
还有五息。
五道月白闪光已经越来越暗淡了。
第二双鳞翅已经完全从魔门镜面里挣脱出来了,现在是第二双龙爪,再之后就是龙尾了。
“刹鬼五王阵。”
刹鬼五王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阎峵宁可把五个尊级鬼影散化再凝成刹鬼五王阵,争取牵制住九根翠羽,可奈何九根翠羽是具有道器之威的十星仙器,勉强箍着翠羽已是难事,任由着九翠羽散发着强烈的翠芒和发动着一圈圈的仙波。
在太翙孔雀一双雀爪的攻击下,十八根幽竹破裂成块,竹纹结界轰然破碎。魔箫裂了七道裂缝,倒飞着回到阎峵身边悬着。
还有两息。
龙爪已经挣脱出来了,仅剩龙尾还在镜面下,魔门的两面门扉快要被拉至与镜面垂直了。
雱羲一个瞬移冲到阎峵侧边,挥手便是一击,魔箫所形成的阻挡结界无济于事,破碎之后,魔箫跟着生生受了一击的阎峵被打得倒飞出去。
魔血血流随着那一击,被中断了。
这一击,雱羲出了全力,随即又瞬移而去。
还有一息。
太翙孔雀已经跟太阎顼龙斗在一起,雀鸣枭枭,龙吼声声,音波蜷蜷,鬼雾弥弥。
在龙尾挣脱出魔门镜面的刹那,魔门轰隆一声,十座箴炣狱龙石像的石眼发出血红色幽芒。
自由的太阎顼龙腾空而起,扭转刚才被太翙孔雀压着打斗的劣势境况。
十座石像发出吼声,然后与魔门一起倏然消散。
倒飞中的阎峵闪躲着瞬移追击的雱羲的攻击,甚是狼狈,躲过九根太翙翠羽的来往刺袭,却躲不过有庚竫瑏铃杵碎块法阵加持的六个瑏玉铃之音威。他的肋骨全裂了,心肺受损,咳不出什么血来了。那一身的裂伤闭合了,被抓在手里的魔箫有了九道裂痕。
阎峵瞧准机会,运使魔气,抬手间,三道黑光刹那如电似光地朝雱曦袭去,“爆!”,同时,一气呵成地接连两个万丈瞬移。
是那三把冥墟刀的自爆,威能覆盖方圆万丈。
近百块庚竫瑏铃杵碎块无声消散,化为金粉。两只玉铃均都裂了一缝,威力大减,而九根翠羽无损无伤。
看着万丈余开外的阎峵迅速吃下两瓶丹药,雱曦察觉到神魂眉心上有了一道诡异的魂印法阵,竟被算计了,一声怒斥,“卑鄙小人!”
滔天音波骤起,不过对阎峵来说似是微风一般。
“兵不厌诈!”,阎峵大笑,“雱曦仙帝断我经脉、毁我道相、碎我肋骨、损我心肺,那我也要好好回报不是?”
三处经脉被蕴含道威的太翙翠羽刺断,除非拔除道威,否则永不可接;翅龙道相被太翙孔雀道源分魂的一声尖鸣给震灭,伤了神魂,非帝级魂类宝药不可治;肋骨和心肺被瑏玉铃的仙音击损,需二十颗疗愈躯体的五星丹药才可治且无何后遗。
蕴冥岄珠是在魔族禁地黄泉海深处的冥蚌吸食坤阴之气、冥水晶液、太阴光华等等而生的天地宝物。雱曦有九根翠羽、六个瑏玉铃铛和一个庚竫瑏铃杵碎块法阵护着,单凭十星法器的自爆自当是不可能创伤了雱曦,那如果在一把冥墟刀上附着一丝祭炼过秘术的鬼道法则呢?
第一把冥墟刀自爆,轰散九根翠羽;第二把冥墟刀自爆,撕开瑏玉铃的联结音波;附着秘术鬼道法则的第三把冥墟刀自爆,覆灭庚竫瑏铃杵碎块法阵。冥墟刀碎片定会击中雱曦的帝身,借由十星魔器自爆的巨大威能和阴寒气息出其不意地给雱曦的神魂造成扰乱,在这刹那之机,把秘术鬼道法则种下。
惊心可怖的威势似崩山般汹汹荡出,浓郁绵密的黑气如海潮般滔滔涌出,阎峵收好魔箫,嘴角微翘,“所以,不把你打废,难消此恨!”
一双黑眸在一睁一闭的刹那间变成了一双幽金竖瞳,同太阎顼龙的一模一样。
一挥手,一把暗金古琴横在阎峵身前,十指覆在弦上,俊朗如天成之工的面庞上一片邪肆之意,“黄泉十咒曲,第一咒,积雪销骨!”
“第二咒,长夜沉眠!”
“第三咒,奈何终生!”
一连三咒,磅礴的琴音如覆天浪潮般向雱曦奔去。
阎峵的声音似是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诡秘道法,雱曦只觉神魂眉心那处的魂印法阵微微触动,身躯精元、神魂魂元和生命寿元都朝那魂印法阵而去——准确地来说是那法阵在抽离,等回过神来,雱曦驱动六个瑏玉铃,使出全力,抵抗阎峵的三咒琴音。
铃音铺开了一个不过方圆十丈的结界,精密而缩。在琴音海潮中犹如一叶扁舟。
九根翠羽环绕着雱曦,闪着浓烈的碧光,逐渐光化,然后陆续飞绕进眉心。一头白发浮浮动动,绵绵长长,自发包裹住雱曦,因三千白丝而起的数千仙音波纹层层叠叠地绕织成一层层的仙音白茧。
“想封印黄泉龏魂咒?没门!”,看着铃音结界里的雱曦,目光清寒,阎峵的十指翻飞在琴弦上,魔力全倾,飞身而去。
“第四咒,碧落无来!”
“第五咒,乾法枯冥!”
“第六咒,坤诀镇灭!”
恐怖的琴音波动离琴而出,荡漾在虚空中嘶嘶作响,轰在铃音结界上,如铁锤砸豆腐般,已有裂纹的两只瑏玉铃应声而碎,其余四只均都被音潮冲走,受了不同程度的灵性损伤。而那不过仅有两丈余厚的仙音白茧轰然破碎。
本应全心与受了黄泉十咒曲之音触动的黄泉龏魂咒相斗,却不得不分出一点心思,雱曦提手掐诀,驱动更多的仙音凝成白茧,可刚形成薄薄一层,下一咒曲便破空而至。
“第七咒,织魂捺魄!”
而几十万丈外,太翙孔雀与太阎顼龙的缠斗厮杀更是激烈了,雀羽、龙鳞、太翙碧血和太阎黑血洒落在虚空中,有些掉落进了空间裂缝里,有些被磅礴恐怖的打斗韵动给碾压成粉。太翙孔雀的鸣叫愈加霸道了,带着浓浓的音道天威,欲要强行突破太阎顼龙的阻挡,去雱曦身边,可得了阎峵传音的太阎顼龙释放了本就压制的太阎本源,滔滔无边的太阎鬼气浓成了一片黑海,成千上万的黑流自海而起,让那黑海看起来像是一头披着一件雾衣的巨兽。
裹在白发里的雱曦被痛得快要把一口贝齿咬碎了,冷汗淋漓。内里的脏器不断受损,一股股不断涌上喉头的鲜血被紧咬的贝齿给挡下了,但少许鲜血却是从嘴角缓缓淌下,其余六窍亦然淌血。
以神魂为战场,驱以九根翠羽之道威镇封那诡秘法阵,却不料它竟爆发出一股绝阴绝邪的道威。两股道威相抗相攻,饶是帝级神魂也扛不久道威之斗。
这已经不是帝术之争了。
同那太翙孔雀与太阎顼龙的战斗一样,这是道术之争!
再说,雱曦觉得自己与天地大道之间的联系似乎被斩了一般,那种虚无却又真实的“失去”若无即无如有即有。而,神魂被一双无形之手摆弄揉捏、掐搓抽拔,身躯被一道道透过白发大茧的铮铮琴音冲击而伤。
魔族竟有一位手段如此惊骇的魔帝!
怕是那所谓最神秘的滨光魔帝也不及!
“第八咒,啖元龛薪!”
阎峵这一话落,本就一心二用的雱曦现下再多一用。
逃!
一速白光划破虚空,可终究逃不出阎峵的方圆万丈。
见此,阎峵放肆大笑。
许你雱曦用太翙道音封空禁移,就不许我用黄泉十曲画空为牢?
黄泉牢里,就算有九根太翙翠羽的相帮,也掐不断那诡秘法阵的掠取,仅能减缓其速度。
雱曦觉察到了那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烈阴沉,身躯精元、神魂魂元和生命寿元都在源源不断地朝那诡秘法阵流去,一身仙力更是快速消耗。
目前只能采取壮士断腕之举了!
“第九咒,毕寸形縻!”
白发大茧里,传出一声恐怖的啸叫——是雱曦的声音,尖锐而又狠戾。
她在生裂神魂!
闪着黑白金红四色光芒的一团光球从雱曦的眉心处缓慢而出。
几十万丈外的太翙孔雀已然陷入疯狂,目不暇接的太翙之音朝太阎顼龙咆哮而去,无比的源兽威势压碎了成片的空间裂缝,使得虚空出现了好几块百丈大小的空间缺口,而多个缺口的另一端正是仙界之地或魔界之地,两头源兽的无上威压涌进缺口洒在仙魔两界之地,轰杀了缺口附近数十万丈以内的生命,绵延山河支离破碎。
同样的,太阎顼龙也不遑多让,一身龙鳞散发着幽光,太阎鬼海犹如沸腾了一般,一条条散着浓郁黑雾的宽广黑江向太翙孔雀奔涌而去。
阎峵有所察觉,却不为所动,念道,“第十咒,大阴明烛!”
最后一咒单单就一个音,过后,便是无声的道威波动席卷方圆万丈。
一根长有六寸三分的暗紫色蜡烛凭空出现在阎峵身前的古琴之上,倏然,上端的烛芯无火自燃,黑色烛火摇摇曳曳。
阎峵伸手端着它,满目神采,那烛烟竟被阎峵一吸而入,神色有几分迷醉。而九千余丈外的一边,白发以眼可见的速度缩减,逐渐露出了雱曦的身躯。
容颜苍老了几分,神色萎靡不已,大半身骨或裂或碎,五脏六腑无一完好,仙力仅剩一成,身躯精元仅剩小半,神魂魂元破损重创,生命寿元约剩几个仙纪。
这些,雱曦都不讶然。
最讶然而最严重的是,天地大道竟隐隐不容自身存在,出现了一股排斥力。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发生?!
度过道心之妄,成帝之时,需受天地大道的承认。
这是每一位帝者存于天地的大道之基。
一旦没了这所谓的“承认”,要么强行留在帝级修为却被天地刑罚之力诛杀,要么自请散去部分修为减弱排斥力却一生留在尊级境界或更低境界,不可能再次称帝。
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雱曦大喊,状若疯狂,“这不可能!不可能!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阎峵勾唇一笑,“雱曦,你很出色,只是可惜了。”
现在,她已经废得彻彻底底了。
但,还得防着她不是?
那就让她不能散去修为吧,毕竟那边还有一头太翙孔雀不是?
就让她们一起死在天地刑罚之下吧。
把大阴明烛纳入神魂识海之中,让它继续燃烧,烛烟会自动融入躯体。黄泉牢还未解,自当是物尽其用才是,阎峵十指翻飞弹奏古琴。
雱曦突感不妙,可现在的她不过是板上鱼肉,身上的仙音不再强横,伤不了他一丝一毫,可她想活下去,很想。
一息时间,黄泉牢便落在了雱曦的身上,另外再加了两门魔道秘术,是以禁锢神魂、封锁修为、隔绝灵念。
一股来自神魂的寒意让雱曦瞬间清醒,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意图,“不!你不能!你不能!”
“雱曦,这就是你自大的下场。”,阎峵抬首看向几十万丈外的虚空缺口,心生一计,“生在仙界,死在仙界,也算有始有终了,对吧。”
悟到了阎峵想要做什么,雱曦随即开口,“昤澜还在我手里……”
没等雱曦说完,阎峵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和昤澜没有交情。”,之前是能救就救,现在是不想就不想。再说,魔界少了一位普通的魔帝而已,以后还能有新的魔帝,而仙界少的是一位拥有源兽分魂的道术仙帝。这笔账,怎么说都是对魔界更划算一些。
得到拒绝的雱曦失去了谈判的筹码,没了任何留命的希望,一瞬间绝望窦生,喃喃自语着“你不能!”
收了古琴,抓起雱曦,阎峵就朝那连接仙界的虚空缺口而去,顶着源兽威压,不过三息时间的接连瞬移,阎峵提着雱曦就出现在距离虚空缺口百万丈的仙界之地,然后,狠狠把雱曦一抛,接着瞬移离开。
要是闪迟了,被天地刑罚锁定就不妙了。
为了这般,生生耗了一成魔力,不过无所谓。
转瞬,太翙孔雀从虚空缺口飞驰而出,朝雱曦追去。
看着那道碧绿流光消失在天际,阎峵回到虚空缺口,只见太阎顼龙的一双幽金色眼瞳盯着太翙孔雀离去的方向,拍了拍它的面颊,“好啦,别生气。”
等了一会儿,阎峵只见遥远的数千万丈外的苍穹极速变色,目测那劫云有上十万丈之厚、上十万丈之宽,如此遥远之处,刑罚雷霆的无尽威势都能传过来。
“这女人,死有所值了。”
呢喃了一句,心情奇好,阎峵踏进虚空,骑着太阎顼龙,寻找那一众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