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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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鼓盆而歌

  一个政治集团的覆灭后,像一位落魄的赌徒,不甘心,不愿意承认,不惜用人命换取注码,推上赌桌。

  太平天国的残余势力占山为王,落草为寇,雇佣食鬼虫守山门,以人肉为饲料,如今人散山空。

  火爆脾气的杨缨嘴角邪笑,火烧大虫,染着墨绿色外骨骼的虫甲,渔网的火焰滚烧过后,透着螃蟹海虾熟红色。

  麻绳编织的大渔网原本束缚大虫的行动,火烧后,反倒还了巨型食鬼虫的自由。虫腹下粘稠的体液,如烧起沸水冒出乳白的泡沫,在土黄的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虫汁痕迹。

  巨型食鬼虫低沉哀嚎着,曾经被烈火烧烤的痛苦记忆回荡在虫脑中,复眼露出恐慌之色,欲逃回黑波林的巢穴中。

  “不好,它要逃。”天祥拔出环首刀,追击大虫。

  大猫与天祥堵住食鬼虫的去路,口器发出低沉的声响,如轰鸣的鼓点。挥舞巨钳清扫眼前的障碍,一人一猫退进有序,阻击大虫。

  杨缨则悄咪咪地拔着嵌入虫甲的红缨枪,大虫怒目盯着杨缨,杨丫头呵呵一笑,松开双手,连翻三个跟头,躲开巨钳的来袭。

  天祥抓住难得的战机,一个偷袭沿着巨钳鳞甲的缝隙口,插入环首刀,雪白的肉虫袒露出来,像极了秋天的螃蟹的钳肉。猛得一甩,天祥连人带刀甩出七八米远。

  右边的巨钳少了支撑拖在地上,试了几次,难以举高。巨型食鬼虫的虫足发力,冲破封锁。

  风卷着沙石,形单影只的西竹老道单手扶着一根长矛,如螳臂当车,挡在大虫前面,阻止它进入丛林,逃回巢穴。

  一人一兽的对决,大虫又怒又惧,左巨钳伸出如奔驰而来的四驱战车,而老道士爬满皱纹的眼皮轻轻一动,咬紧牙关,双眼目视大虫,双手紧握鱼叉,任凭狂风怒号,岿然不动。

  大虫如巨浪压倒年迈苍老的道士,犹如滔滔海水卷一叶孤舟,老者淹没。

  眼看大虫就要冲入丛林中,缓缓停住了巨大的身躯,匍匐倒地。

  杨缨和紫金猫率先围上,见大虫没了动静,低沉的虫鸣渐渐消失。杨缨一脚踩着虫躯,双手把出红缨枪。

  “老道士去哪里了?”杨缨说道。

  “压在虫子下。”紫金猫缓缓说道。

  “丫头,呢上去,对着它的虫脑壳一枪。”

  杨缨起步飞跃,站在虫躯上,举起红缨枪,对着虫脑,满地一枪,全身压在上面。

  吱得一声,豆腐脑似的虫液喷射而出,被溅了一身的杨缨骂骂咧咧的。

  天祥也勉强得推着身体走来,看来刚刚被甩出,伤得不轻。

  二人一猫抬起重有千斤的虫躯,从底部拔出血肉模糊的道士,衣裳,皮肉皆磨碎,血浆和虫液涂身。

  呼着一口老气。刚刚老道士借助巨虫自身的冲击力和重力架起鱼叉,捅破了虫子。同时人也被埋没了。

  西竹老道看着躺在身边的大虫,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他清楚如小山的食鬼虫,需要吞食了多少人命,才能长到如此巨大的。

  “挺住,带你下山医治。”天祥搀扶起皮肉皆绽开的老道士。

  简单包扎后,用帐篷皮架起支架,抬着老道士下山。

  路过一片瘫倒的砖房废墟,狗子等到久久没了动静,探出头,拨开土砖。带着仅剩的金盘珠串,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黑风寨。

  “去振东县,那里医生。”

  骏马奔驰,背负在天祥身后的老道士,一路颠簸更为难受,血液染红了天祥的棉衣,如残阳染了芦苇荡的水面,再美得景物,天也得黑。

  西竹老道疲惫的挤出一句话,“别费力了,小友。”

  “停,贫道想晒会太阳。”老道士望着白炽的太阳,在地窖呆久了,日常人们不起眼的事物,在他眼里却稀有且充满童趣。

  血染红衣的老道士忍着腹部的伤痛,打坐入定。

  “当年与师兄各得一颗铁球,约定若能打开铁球,便寻对方,岂不知引来滔天大罪。南岳衡山,寻我师兄,青牛道人,告诉他莫要打开那泛紫光的铁球。”

  “这除妖令牌,如今还能否号令天下除妖之士,贫道也不知道晓。你与我有缘,赠你了,赵小友。”

  天祥缓缓接过沾血渍的除妖令,杨缨和紫金猫并未说什么,他们此次的目的是毁了除妖令,老道士并无告诉天祥如何使用,暂且由天祥保管也无妨。

  比起一块牌子,紫金猫对天祥更在意,他是如何与妖手完美结合,那藏在基因中秘密。

  杨缨对在虔诚望着天上的日轮的西竹老道说道,“道长,你可别死啊。那上山的藏宝,你还没有告诉我啦?”

  “小妮子,莫贪,命贵于财。”道长又看了一眼天祥,天祥默默点头不做声,历经墓室一劫,只剩他一人。

  再去地下寻那宝物,无意送死。难怪黑风寨的海老明知地下有金山银海,也不自己下去寻。

  天祥也不是憨傻之人,手不自觉得摸着怀里的二块金块,也算一点小收获吧。

  “圆满诸德,寂灭诸恶,故为圆寂。贫道不讲究什么八卦风水,有罪之人,也不敢兴风光大葬。被锁地牢太久了,就想看天上的太阳,吹人间的风,诸位寻个朝阳的土坡,埋了吧。”

  “那振东县地牢墙壁上有贫道生平所悟证的道法,愿有缘人得之。”

  “先顾及自身吧。”杨缨皱眉看着老道士腹部新渗出的血液。

  “小妮子,生得俊,人也善,可惜脾气差了些。性情互补,倒是与赵小友有几分般配。”老道士不自控的咳嗽,却调侃着杨缨。

  “你个老道士。”杨缨瞪着眼,却内心默默伤感。

  “昔日庄子妻子死了,鼓盆而歌。贫道身死道不消亡,诸君莫泣。”

  “太阳挺大,就是风有点冷。。。”老道士轻声说道,

  西竹老道仿佛被一阵风吹倒了,如一棵百年古树倒地。

  众人默不作声。

  “死亡来临了,像出生一样哭泣,而他临死前却谈笑风生。”紫金猫歪着脑袋,不明白为何老人如此轻笑且淡然。

  回营地取了刨土挖坑的工具,天祥寻了一块山坡,前面的山峦一层比一层高,寓意节节高升。西侧有一些山竹,木碑写着西竹道人。。。

  天祥承诺逢年过节,会来祭祀扫墓。

  众人协商前往振东县修整一日,再做打算。

  紫金猫从竹蓝里探出可爱的猫脸,却老气横生的说道,“小子,你有何打算?”

  “想先回村,至于后面也不知道。”天祥胯下驱使骏马。

  “哦,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体为何能与妖手匹配吗?”紫金猫抛出问题。

  “为何?”天祥望向花篮。

  “跟我回三星堆遗迹吧。”杨缨抢先说道。

  “那里是哪里?”

  “我们族人生活的地方,贝斯特大人,会帮你找出原因的。”

  天祥默不作声,陷入沉思,这一猫一女,却是有不少秘密和古怪。还在也没有害人之心。

  “你听过天降流火,群妖乱世?”紫金猫窝在花篮内说道。

  天祥当然知道,十几年前的天降流火,也正是它出生的日子,听父亲说那一日母亲难产,才一点母子二人皆丧命。也就是这是天空突变,天上降流火,烧尽树林,河水沸腾,黑烟遮日,恍如末日。

  所以,村中老者,相信贱名长命,以天降不祥之瑞取命‘天祥’,愿能逢凶化吉。

  “天下出现如此多得奇闻异事,妖兽鬼怪,皆由那一日起。”天祥说道。

  喵了一声,紫金猫有些不耐烦得再向他人解释一遍,“所谓妖魔鬼怪,不过是一些凡夫俗子,为见过的奇兽罢了。”

  “节庆时舞狮,镇宅石狮,笔墨画狮等,演变出丰富多彩的狮子文化。有意思得是狮子并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你见过狮子吗?如果一只狮子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你认为它是什么?妖兽,鬼怪,还是动物?”

  天祥听着紫金猫的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所看见得食鬼虫,黑泽池妖。他们原本和狮子一样不属于这片土地上,由于他们的凶残,成了人们眼中妖魔鬼怪。”

  “既然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又从何而来?”天祥追问道。

  过了一会儿,天祥又恍然大悟的说道,“天降流火,难不成它们从天而降。”

  “是谁带它们来到了这里?”天祥追问道,又想到了什么说道,“难道紫金猫,你也来自天上?”

  紫金猫没有回复问题,“你想自己的妖手的秘密吗?”

  “如果想就和我们去南岳衡山。”杨缨缓缓开口说道。

  之前他们搭救西竹老道,并非全为了除妖令牌,更多得是打听那个铁球的下落。一个泛着红光的铁球就能放出如此凶残血腥的臭虫,也不知道那个泛着紫光的铁球内藏着怎么样的凶兽。

  身躯完全适应了这一副妖手,默默攥紧拳头,天火降世,还要那一颗紫光铁球的秘密。

  “可以。不过,我要先回村一趟报平安。”天祥说罢,望向远方,那里是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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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鼓盆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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