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布鲁日的一天

　　引子

　　“杀死他们之后，我把枪扔进了泰晤士河，在麦当劳的卫生间里洗干净手上的血，然后回家等着下一次任务。不一会儿，命令来了，‘你们两个蠢货，给我滚出伦敦，到布鲁日去！’......你问我怎么想？我他妈连布鲁日在哪都不知道！哦，原来在狗日的比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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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日真是个破地方！”

　　“布鲁日才不是个破地方。”

　　“布鲁日就是个破地方！”

　　“雷，我们才刚他妈下火车呢，你能等先看到了布鲁日再来讨论它破不破吗？”

　　“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个破地方！”

　　两个男人下了火车，在石子路上走着，被叫做雷的年轻人裹紧了呢大衣，两条粗大的眉毛撇成一个八字，只顾着埋头赶路，旁边的大个子中年男人左顾右盼，时不时地拿起手中的地图端详几下。

　　布鲁日的天气实在有些寒冷，雾蒙蒙的天空夹杂在满是中世纪风格的石墙建筑中，显得更是阴郁，河边的树枝光秃秃的，雷的口中呼出一团白气，嘟囔了一句：“破地方！”大个子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予理会。

　　转眼间，两人来到一间旅店，一位漂亮的女老板从柜台里面的房间走出。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先生？”女人右手扶着肚子，步子有些迟缓，很显然这是一位孕妇。

　　大个子开口问道：“我想克兰哈姆和布莱克利在您这订了两个房间是吗？”

　　“是的。哦不，”女人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只订了一个房间。”

　　雷猛地一抬头，表情有些尴尬，女老板继续补刀：“一个双人间，订了两周。”

　　雷的粗眉毛撇地更加厉害了：“两周？在这狗日的布鲁日呆两周？！”他已经丝毫不顾忌眼前的这位布鲁日女士了。大个子颇为绅士地问道：“还有其他房间吗？”

　　“没了，很抱歉，都被订完了，快圣诞节了，现在到哪都客满的。”女老板回答。

　　雷坐在窗边哑口无言，两条眉毛已成一个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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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店房间内，大个子看了看窗外的风景，万里皆云的天空下一座座中世纪风格的建筑直冲穹顶，一条运河在边上流淌，不远处的桥下泊着一艘小船。

　　大个子回头看向雷：“这美极了不是吗？”

　　雷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跟你说吧，我不想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们在‘他'来电话之前必须住在这。”大个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耐心。

　　“那他如果两周都没来电话呢？”

　　“那我们就在这儿呆两周。”

　　“呆两周？在这鸟不拉屎的布鲁日？在这样的房间里？和你？No way！”雷开始有些气急败坏。

　　“雷，我不想说......”

　　“你不想说什么？”

　　“嗯......”，大个子顿了顿，“你知道的。”

　　雷沮丧起来，“又提那事！”他转身走进洗手间，对话不欢而散。

　　洗手间里，雷捂着脑袋站在玻璃镜前，似乎是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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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小船在运河上行驶，淡淡的冬日阳光洒在河道两旁，让人觉得有些慵懒。船上坐着三个男人，一个船夫，两个杀手。

　　大个子悠闲地欣赏河畔的风景，雷则是耸着肩缩在船边，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你觉得这样好玩吗？”雷向大个子发问。

　　“我觉得什么好玩？”大个子还是自顾自地看着风景。

　　雷看着他，再次说道：“你知道的，坐着船四处转悠，东看看西瞅瞅。”

　　大个子呵呵一笑：“当然好玩了，这叫做‘看风景’。”他不顾雷阴郁的表情，自顾自地介绍起了“风景”，“看那，那以前是个医院，一千一百年前建造的，很明显布鲁日是比利时保护的最好的中古世纪小镇了。”他没注意到的是，雷早就又缩回了脑袋。

　　阳光越来越多的洒在布鲁日这座古城，街道上车水马龙，公交与马车在鹅卵石路上并行，人们慵懒的坐在广场上喂着鸽子，孩子们在父母的看管下嬉戏。

　　参天的布鲁日钟楼矗立在广场南侧，作为布鲁日市的地标性建筑，这里聚集了大量人来人往的游客，雷和肯正是其中两人。

　　钟楼入口前。

　　“上去吧！”大个子抬头看向参天的钟楼，兴致勃勃地邀请。

　　雷背对着钟楼，双手插兜：“上去有什么好看的。”

　　“风景啊。”

　　“什么风景？俯瞰这破地方的风景？我在这照样能看见。”

　　看着雷不屑的神情，大个子还在试图劝说：“雷，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游客了。”

　　雷反驳道：“肯，我是在都柏林长大的，我爱都柏林。如果我是在农场长大的乡巴佬，布鲁日也许会让我惊叹不已。但是我不是，所以我不会。”

　　雷宛如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大个子看了他一眼，很是无奈，径直独自走向钟楼。走了没几步，他又回过头来，看见雷愣在原地，好家伙甚至都没转身，气得他一头栽进钟塔楼内。

　　钟楼入口，大个子拿出一兜零钱，对着售票小胖说道：“把我的硬币先用完吧。”接着便开始数了起来，“3，3.5，4，4.1，4.2，4.3，4.4，4.5，4.6，4.7......4.8......”他摸遍了口袋，终于又摸出来一个，“4.9”，这下却怎么也摸不出来了。他挤出一丝笑脸，尽量友善的对玻璃窗内的小胖笑笑：“就4.9欧可以吗？”

　　小胖面无表情的敲了敲窗外的价格表，说道：“门票是5欧元。”

　　大个子试图让小胖子高抬贵手：“拜托，大哥就差10分而已。”

　　小胖子再次敲了敲窗重复道：“门票是5欧元。”

　　今天接二连三的被拒绝让大个子有些不快，他收起零钱掏出一张50欧元的纸币，对着小胖问候：“工作快乐吗？”

　　小胖子贱兮兮地回答：“相当快乐！”

　　钟楼顶上，大个子俯瞰四周的风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喜欢这儿。”下一秒，他把右手当做手枪，向下方比试了一下，“biu！”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楼下，雷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缩着脑袋百无聊赖，看谁都像欠他二五八万。一户三口之家向他迎面走来，个个吨位不轻。父亲拿着导游册向雷搭讪：“去过塔顶了吗？”

　　雷不情愿的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嗯......嗯，烂极了。”

　　那位心宽体胖的父亲又追问道：“是吗？旅行指南说那是必游项目啊？”

　　雷来回看了看这三口之家的体重，粗眉毛撇了撇：“唔，你们几个可上不去啊。”

　　“什么？你再说一遍，为什么？”老父亲似乎有些生气。

　　长椅上的雷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位：“我是说，楼梯可承受不了太重的东西，我可不是说笑哦。”

　　老父亲感受到了冒犯，追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雷摇了摇头，有些不悦：“我到底想说什么？你们几个肥猪太他娘的胖了不明白吗？”

　　女人们张大了嘴巴，老父亲怒不可遏，挥拳就向雷打去，雷左闪右避，只见广场上一只胖陀螺追着一个男人在打转，始终碰不到分毫，显得十分滑稽。

　　此时的雷脸上却露出些许笑容，嘴上还不忘嘲讽几句：“来啊死肥猪。”气得老父亲在原地直喘气，他的妻女赶忙上去搀扶，愤怒的女人们大骂雷是个粗俗无理的小人，雷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赶巧刚下楼的大个子看到这一幕，向雷询问情况，雷撇撇嘴，叹道：“他们想要上去。”热心市民肯大个一听那一家人要上去，赶忙热心劝道：“Hey，guys，要是我就不上去了，楼梯太小了。”

　　女人们扶着老父亲一顿狂喷：“去你妈的狗娘养的混蛋！#%*#FFFu#k......”大个风中凌乱，莫名其妙的看向雷，雷一脸无辜，双手插兜耸了耸肩：“美国人......”

　　大个：“Well，真是美好的布鲁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