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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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8Z1Pe0

短篇/短篇小说

更新时间:2021-12-19 08:5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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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连载至归来

归来

  桉树林下方又是一小片竹林,再往下又是稻田。她曾想过要从这里下去到稻田里。尽管这下面的稻田与那边菜地的稻田是相连的,但她总觉得从不同的方位看过去,会有新的发现。

  然而她没有从这边下去过,因为没有路,因为这个坡度比较陡,因为落下的竹叶使得地面比较滑。

  她移开视线,再次看向正前方。土路延伸到一个高度便看不到了。她知道沿着那条路走会看到什么。

  会看到路两旁有人种植的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荔枝龙眼树,再接着走会看到光荚含羞草,马甲刺还有刺槐等等带刺的植物,还有杨桃、杨梅、柑橘等等果树。

  她没有往前走,因为那不是她要去的地方。她向右转,面向一个用锄头挖掘而成的简陋黄泥土梯。她拾级而上,没几步就上去了。再往前走几步路就是破败的由水泥和泥砖筑成的阶梯。

  有的台阶上的水泥脱落,露出暗红褐色的泥砖。有的墙壁墙体脱落,漏出一块一块的缝隙。从那梯子走上去会看到连接在一起的瓦房,它们共用一片屋顶,然后再用墙体隔开区分你我。

  在她的记忆中,饶是孤僻的她也和那几家人户的小孩一起玩耍过,不过她并不留恋那种快乐,也没有和那些小孩将友谊进行下去。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喜欢独处,并不是很沉迷于嘻嘻哈哈的热闹场景。

  那片瓦房旁有也有阶梯,从阶梯上去又是一排瓦房。这个地方错落相连,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景。

  她没有沿着阶梯上去,而是往右转,沿着土路一直走一直走,跃过一条简易挖掘而成排水渠,再走几步路,然后往左转,又是一排瓦房。

  她抬头看向第一间瓦房,熟悉的感觉让她呼吸有点急促,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就像被软绵绵的拳头砸中了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沿着水泥地板走过去,到了瓦房的走廊下。走廊的地板是裸露的泥板,表面看很粗糙。泥板的颜色并不一致,有的呈暗红褐色,有的呈暗青绿色,有的呈土黄色。她曾在这条走廊上让天牛和工蚁相互啃咬。

  最后她看向了被青绿色油漆过的木制边框的玻璃窗,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安静的待着那里,眼里闪烁着些许泪花。

  “你在干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我在等我的妈妈。”小女孩眨着水汪汪大眼睛回答道。

  小女孩没有看向她,即使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就好像自言自语,就只是在里面,踩着木制板凳等着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个地方很寂静,似乎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她虽然心里感到疑惑,但是并没有把这份疑惑说出口。一时间,她走神了。等她再定睛看向瓦房内,

  却没有看到什么小女孩。她摇了摇头,像是想要甩掉记忆,又像是让遥远的记忆重启。

  她又看向瓦房内,她看到了小女孩蜷缩在罩着白色蚊帐的凉席上。然后她再次走神,又再一次发现屋内没有人。

  时间在她思绪游离的时候迅速窜走,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她决定不再清醒,不再抵抗时间的流逝。

  其实她早已发现这地方的诡异:听不见虫鸣鸟叫,风没有经过这里,那些植物看起来就像死了一般呆滞。而且也没有行人经过,寂静的有些异常。这个地方似乎毫无生机,她感到一股寒意在身上游走,不禁打了个寒颤。

  时间飞速流逝,她看见小女孩等不来她的母亲,打不开被在外面插上的门栓,最后在凉席上蜷缩着死去。

  然而时间并没有因为小女孩的死亡而停止,它让木头腐朽,让墙皮脱落,让瓦房坍塌,将女孩掩埋在坍塌的废墟下面,形成一个无比粗糙的坟墓。

  这时她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她仿佛成为了小女孩,或者代替了女孩正在承受的无尽黑暗。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她一抬手,让时间回溯,让倒塌的瓦房重新站立,就像往干瘪的气球充气一样,展现出了一种这里最为罕见的活力。

  接着,她打开门栓,走了进去。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关上,然后在外面插上门栓。

  她站在木制板凳上,向窗外看去,向那个路口看去。

  她已经死去,但却没有消失。这使得她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所以她打算等待。

  等待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她等待着小女孩的母亲,等待着她的母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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